如果《與惡》應思聰是你哥哥?我與我哥哥之間的距離

Vincent. Takahashi
3 min readMay 6, 2019

--

圖片來源:公視

許多觀眾說,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完全演技百分百,透徹傳遞精神疾病與惡之間的距離,其實我無法理解,為什麼你知道思覺失調的病人實際生活是什麼情況?真的,謝謝這部戲,讓我了解我的親哥哥在過去六七年來,是多麼的痛苦與無奈度過這段病患生活。

幾年前的鄭捷捷運隨機殺人案,整個社會陷入謾罵與恐慌,卻沒有幾個評論是在講精神病患的受創歷程,與急需被這社會照顧與安護,一堆覺得鄭家爸媽該死的言論攻佔Google熱搜。有人探討殺人背後的原因嗎?我不知道。

-
2012年,

『沒有人,願意花一輩子培養一個精神病』這真是我爸爸在俄羅斯的旅途上跟我流淚述說的。

我的哥哥高中時期受盡霸凌與欺壓,在他大學進入台灣軍隊這個腐敗的體制之後,加深他較柔弱的個性更加被欺壓的命運,黑暗的軍中體系,長官的無視與貪腐合作,金錢的壓榨要他為一個剛當軍官不久的輔導長無限制墊款。

一個操著一口流利英文與隨時來首吉他自彈自唱的哥哥,在那幾年之間被完全摧毀了,他得了所謂的思覺失調症。

我常好奇哥哥為什麼總會說出一些鬼話?(一聽就是幻想的話)我常常感到疑惑,問爸爸這個問題。

看了這齣戲後,我大概明白了。

因為那些話是來自過往的欺壓與霸凌的聲音。

我的家鄉在澎湖,澎湖是個小島,地廣人稀,一事即可以傳千里。哥哥得病這幾年有過些誇張的行為,但是不至於到殺人犯罪,就是騷擾到了鄰居街坊。

為什麼我會知道?

我回家鄉的時間一年大約兩次,一次是過年,每當過年回家我總會帶著哥哥出去運動、散步、買他喜歡的新衣服。但是旁邊有人對你指指點點與異樣的眼光,就算他們再怎麼躲,你都感受得出來。

媒體的言論可以殺死人,旁人的歧視與閒言閒語照樣可以殺死人。

我哥哥可能曾經因為精神狀況不好,騷擾到了某些住戶,我的爸爸也親自帶著他一一道歉和解,難道他就不配擁有治療與慢慢復原的權利嗎?憑什麼你們用這些輿論來圍剿他的生存之地?

最辛苦的大概就是我爸爸,那幾年我在新竹讀書,爸爸為了讓我好好念書,不太跟我提起這一段,直到某一天過年回家,事情才被我揭露,我當下大概就跟李大芝一樣的反應吧:為什麼我有好好生活的權利,爸爸和哥哥就不能有?是一家人就要一起承擔,我不想被蒙在鼓裡。

當社會生成一個精神病患,拜託請你站在同理心,同時也思考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共案兇手?

你以為當下不是,請問你國小是否有騷擾過隔壁的女孩?請問你國中時期是否有欺負過同學?高中時期是否有語言霸凌過哪位弱勢同學?當你出了社會是否在職場用盡一切手段,只為自己生存舒適一點而把別人當屍體踩踏?你有,別說你從來一點都沒有過。

這些病患的家屬真的不願意花一輩子養出一個精神病患,請放下你那本能用嘴巴、用鍵盤、用眼光殺人的利器,還給這些社會邊緣人一點生存的空間。

爸爸說過他老了希望送你去療養院,但是哥哥,我只有一個人,我連自己都快照顧不好了,我真的不知道以後如何安排你我。

這是個現實與殘酷的事實,我與我哥哥之間的距離。

希望你與你們,可以更加重視與包容身邊的精神疾病患者。

文,Vincent Takahashi。

--

--

Vincent. Takahashi

APJ eCommerce PM | MBA @ SMU | Channel Business Development and Digital Marketing Manager in EMEA | Retail Marketing and PR in APAC | Partnership Marketing